这墙纸竟然是绘画_反绘画大师鲁道夫斯丁格尔巨作

鲁道夫斯丁格尔（Rudolf Stingel）生于意大利，其后主要在纽约从事艺术创作。本次当代艺术晚间拍卖上呈的作品出自他深受欢迎的银色墙纸画系列，是个中的优秀典范。《无题》作于2014年，当时斯丁格尔正处于事业高峰。

鲁道夫斯丁格尔《无题》

2014年作，油画及瓷漆画布
241.3 x 193.4 公分

估价：8,000,000 – 12,000,000 港币

2003年，他在威尼斯格拉西宫举办了大型回顾展，用巨大的波斯毡把建筑内部的墙壁和地板都覆盖起来。斯丁格尔大胆挑战绘画作为表达媒介的界限，诠释怀旧和时光流逝等主题。

《B计划》，2004年摄于纽约中央车站Vanderbilt大厅

《无题》一作闪烁着艳彩异色，流露出永不过时的隽永特质，画面布满亮泽的银色锦缎花纹，映衬着背后明丽妖娆的桃红，这种颜色组合在斯丁格尔的作品中甚为罕见。本作久未见诸拍场，画面上花团锦簇般的图案令人联想起华丽的装饰墙纸，包含着对记忆、时间和知觉的追溯。

斯丁格尔在整个创作生涯中都展示出对图案和重复手法的兴趣，积极尝试不同物料，例如泡沫塑料和电铸铜。其中墙纸和地毯包含的概念及绘画潜力一直吸引着他，1991年纽约丹尼尔纽伯画廊的展览上，一张鲜橘色的大地毯首次在他的作品中登场，试图以崭新的方法激活实体建筑空间。自此之后，斯丁格尔多次构思出以装饰风格地毯为主体的大型艺术装置，展览场地包括2004年在纽约中央车站的范德堡大厅，2010年在柏林的新国家美术馆，以及2013年大受好评的威尼斯格拉西宫回顾展。

鲁道夫斯丁格尔《现场》

鲁道夫斯丁格尔，第55届威尼斯双年展，格拉西宫内的展览现场，2013年

地毯与装饰织物是艺术史的常客，经常在绘画中被用作界定空间的构图工具。从小汉斯霍尔拜因1533年名画《使节》中的绿色锦缎壁毡、约翰尼斯维梅尔笔下精致绝伦的东方毛毡，乃至亨利马蒂斯的花纹装饰画，织物在装饰和空间划分方面的功能对斯丁格尔启迪良多，他对地毯的着迷因此与丰富的艺术史传统一脉相承。

包括本作《无题》在内的墙纸画是斯丁格尔艺术探索之道的核心，重新界定了绘画的意义。策展人阿曼达考尔森曾在文章中引述斯丁格尔的话：「艺术家总是被贬斥为装饰工匠，所以我决定走向极端，把墙纸画出来」（鲁道夫斯丁格尔，引述自阿曼达考尔森，〈鲁道夫斯丁格尔〉，《Frieze》，第86期，2004年10月10日，网上版）。更甚者，斯丁格尔努力拓阔媒材界限，质问其所含意义。

科斯塔斯沃亚兹思在评论斯丁格尔2013年的回顾展时，就艺术家对织物、尤其是对地毯的探讨方面写道：「对他而言，地毯是绘画接通其内含建筑特质的媒介。斯丁格尔透过重新定义『绘画』的意义和观感，将『地毯』置于诗意表达的核心。它们可以见证时间的流逝与人来人往，同时也是灵感的来源，不同种类和质感的地毯组成了一系列彼此连贯的绘画」（科斯塔斯沃亚兹思，〈鲁道夫斯丁格尔占领意大利威尼斯格拉西宫〉，Yatzer，2013年6月25日，网上版）。

墙纸画建立在斯丁格尔对二元并存的剖析之上，而不是单纯地把自己的创作意念划一归类。《无题》同时体现了具象与抽象、古典与当代、平凡与不凡、高贵与庸俗的双重特质，而且探索了手工艺与机械生产的关系，后者通常是指商业模板印刷，这种方式能够支持沃荷式的系列创作。斯丁格尔受到地毯和墙纸启发，使用模板印制重复的纹饰，并于1989年为威尼斯双年展制作了一份前所未见的「步骤说明书」，反映出他对杜尚倡导的「现成物」概念的反思。然而斯丁格尔会保留少部分不工整的非模板元素，提醒观者作品中的手绘成份，这种标志性的手法也见于本作《无题》。

鲁道夫斯丁格尔《步骤说明书》
1989年作
葆拉库珀所赠。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珍藏

总括而言，斯丁格尔的墙纸画深受东西方艺术影响，在事实中融入历史、神话及虚构叙事，难以清晰定义。阿曼达考尔森补充道：「斯丁格尔难以被分类：他运用的工业模式以及机械生产出来的物料均与极简主义相关，但是其作品的色彩、尺寸以及华丽铺张的特性却毫无极简主义的影子。当他在1993年威尼斯双年展的墙上展出一张毛茸茸的橘色大地毯时，很多人把地毯与罗斯科的色域绘画联系起来；《纽约时报》最近把他形容为『概念艺术家』；还有人称他为『意大利后现代艺术家』」（阿曼达考尔森，〈鲁道夫斯丁格尔〉，《Frieze》，第86期，2004年10月10日，网上版）。

鲁道夫斯丁格尔，瑞士巴塞尔的贝耶勒基金会博物馆展览现场，2019年所摄

《无题》向既有的绘画传统发起挑战，旨在引导大众围绕艺术的观感与构思展开对话。作品同时探讨了何谓艺术家，以及记忆与世事变幻无常等概念。本身也是艺术家的策展人乌多吉特曼如此评论：「假如忽略媒材的差异，斯丁格尔的作品都包含了随机或刻意的绘画痕迹……时间与偶然、变化与破坏都显示在它们表面。因此斯丁格尔的作品对认识和感知艺术、对记忆和事物稍纵即逝的本质提出了最根本的问题」（乌多吉特曼，引述自艾琳金赛拉，〈艺术家鲁道夫斯丁格尔成为巴塞尔艺术展的风云人物。经过斑驳陆离的一年，他的市场表现将再次起飞〉，《artnet》，2019年6月13日，网上版）。

另一位策展人克莉丝艾欧斯在描述斯丁格尔如何突破绘画界限时写道：「在斯丁格尔的作品中，绘画和建筑的规则被彻底颠覆。绘画的传统特质——图像表现、平面、错觉、构图及自主性都逐一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具有象征意味的新框架，绘画在这个框架中时而借助实物、时而借助联想，蜕变成洛可可风格的墙纸或经过粉饰的墙壁一角，又或者是镜面地板、布满足印的长方形厚泡沫塑料、一帧大型照片或一块脏兮兮的地毯」（克莉丝艾欧斯，〈表面张力〉，展览图录《鲁道夫斯丁格尔》，芝加哥当代艺术博物馆，2007年，页14）。

斯丁格尔的作品充满令人眼前一亮的创意，很多人将他与另一位勇于挑战绘画界限的当代大师格哈德里希特互相比较。这两位艺坛先锋都曾经以照相写实主义作为实验风格，同时透过迷人的抽象作品，探讨表现方式的可能性和局限。斯丁格尔透过本作挑战绘画在当代艺术中的作用，诘问绘画本身的美学功能，并试图改变艺术家的身份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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