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饰北斋创造的富士巨浪席卷大英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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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信息:葛饰北斋创造的富士巨浪

展览时间:2017年5月25日-8月13日

展览地点:大英博物馆

主办单位:大英博物馆
“90岁时,我不再将情感隐藏起来。百岁之际也许能达到神妙的境界。”——葛饰北斋(1760-1849)在1834年出版的《富岳百景·初编》后记中写了以上文字。5月25日起,大英博物馆举行“葛饰北斋:巨浪之上”展将带观众走进葛饰北斋最后的30年。
富岳三十六景之神奈川冲浪里,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年

富岳三十六景之神奈川冲浪里,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年

如果葛饰北斋仅活了50岁,那么日本浮世绘的历史上只会多一个流行商业画家的名字,他不可能被誉为浮世绘的天才,那张作为日本艺术标志性作品的《神奈川冲浪里》也不会诞生。

大英博物馆即将在5月25日开幕的“葛饰北斋:巨浪之上”(Hokusai: Beyond the Great Wave)展示了葛饰北斋生命后半页的壮阔成就——在他70多岁时(1830年)才开始在江户永寿堂出版社发行这位艺术家最负盛名的作品《富岳三十六景》,其中《凯风快晴》里赤色的富士山、《神奈川冲浪里》的不动声色的大浪成为了遍布世界的图像。

“富岳三十六景”释放葛饰北斋积聚的才华

所有人的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完成《富岳三十六景》之前,1812年50多岁的葛饰北斋(笔名戴斗)在学生的建议下开始了被日本国内和西方艺评家公认的最著名的一部作品——《北斋漫画》,这部共15册(第一册发表于1814年,最后两册完成于1848年)、跨域了近30年的作品几乎涵盖了所有可以想象的主题,他查阅了大量书籍,考证了真实或是虚构的人物和动物,植物和自然景观,建筑、科技、诗歌、神学等领域,并将他们编织在一起,造就了一个现实之上的北斋世界。这部《北斋漫画》造就了西方世界将葛饰北斋与伦勃朗、梵高进行比较,也为他们均拥有的惊人想象力折服。其中1817年出版的第四册中《波浪的研究》的波涛卷席,依稀透露了《神奈川冲浪里》中波涛的勾勒方式;第八册中的《无理讲》也多次被证明葛饰北斋对德加等19世纪晚期欧洲艺术家的影响。

《北斋漫画》初编,葛饰北斋,木版画,1814年

《北斋漫画》初编,葛饰北斋,木版画,1814年

北斋漫画七编之波浪的研究,葛饰北斋,木版画,1817年

北斋漫画七编之波浪的研究,葛饰北斋,木版画,1817年

如果说《北斋漫画》让葛饰北斋的名字被更多的知晓,那么《富岳三十六景》(后被追加至46幅)则奠定其艺术地位,北斋对富士山的痴迷源自于他晚年对佛教的研究(1834年开始,他以“卍”签名,佛教信仰也伴他度过余生),在日本“富士”被认为蕴藏着不朽的秘密,其读音“Fu-shi”谐音“不死”。如果有机会能看到这座山,想必能体会葛饰北斋笔下平静而不安的富士山氛围。

富岳三十六景之凯风快晴,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年

富岳三十六景之凯风快晴,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年

其中观众熟知的《凯风快晴》,在大英博物馆展览的版本中,可以看到早期的出版品显示了日出时分,微妙的大气变化。这种微妙的变化在后来大量印刷品中几乎难以看到。

富岳三十六景之凯风快晴,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年

富岳三十六景之凯风快晴,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年

在《富岳三十六景》中,葛饰北斋以独有的组织能力,变幻着不同的视角,有时富士山占据画面主导位置(如《凯风快晴》、《山下白雪》等),而有时却只是画面一角,成了主人公眼中的风景(如《五百罗汉寺》《隐田水车》等),虽然富士山在每幅画中的比重不同,但都照亮了周围的景物,将人与自然的距离缩小。而其中《甲州三坂水面》一幅,因为湖面倒影非镜像且角度偏移,不合物理常识而闻名。

富岳三十六景之砾川雪旦,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年

富岳三十六景之砾川雪旦,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年

在前五幅的创作中,葛饰北斋用传统靛蓝和来自欧洲的普鲁士蓝的组合,暗示了黎明山脉的微光下江户湾往来的船只。而后,葛饰北斋逐渐将色彩引入,细腻的粉红色和暗色的阴影,随着太阳在地平线上升起,展示其光芒。在“骏州江尻”的清晨,沿着东海道的公路望去,富士山在北斋的笔下化为简单的一笔,一群旅行者被一阵风吹飞了帽子,观者的心情也跟着画面上的纸张飘散。

富岳三十六景之骏州江尻,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年

富岳三十六景之骏州江尻,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年

而葛饰北斋最著名的《神奈川冲浪里》, 其用色也是及其微妙:灰粉红色天空下普鲁士蓝泛起海的褶皱。 渔民在波浪中迷失,巨大泛起的波浪如翻云覆雨手一般威胁着渔船和远处的富士山。《神奈川冲浪里》之所以成为西方最知名的印刷品,很大程度上因为葛饰北斋借鉴了欧洲艺术形式。

在职业生涯的早期,葛饰北斋除了受到胜川春章、鸟居清长、俵屋宗理,以及琳派和狩野派等本土艺术风格的影响外,在署名“宗理”的时代,北斋开始了风景画的创作,其中1797年的《柳之丝》和1805年的《西式风景图》中北斋模仿了擅长西方绘画风格的画师司马汉江,并从荷兰商人带到日本的欧洲版画中学习塑造空间的技法。这也使《神奈川冲浪里》营造出一种微妙的空间深层感,将西方透视的消失点引向画面中的富士山。

年终结算,葛饰北斋,肉笔画,1824-1826年

年终结算,葛饰北斋,肉笔画,1824-1826年

在西方,不少人将1831年《神奈川冲浪里》和1819年席里柯的《美杜莎之筏》相提并论,认为他们都表现了巨浪面前,虚弱的人性的崩溃。然而对比之下,葛饰北斋更显现出印象派的思想,更确切地说是日本绘画影响了印象派,莫奈曾说自己忠实模仿葛饰北斋。他1866年的作品《圣阿德雷斯花园的阳台》就参照了北斋的《五百罗汉寺》,而葛饰北斋与浮世绘另外两位最著名的画家喜多川歌麿(以美人画见长)、歌川广重(以风景画见长)的作品曾一起悬挂在莫奈吉维尼花园的餐厅中。此外,梵高和罗丹也是浮世绘作品的收藏者。

富岳三十六景之五百罗汉寺,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年

富岳三十六景之五百罗汉寺,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年

名字的变化暗示风格的变化

在《富岳三十六景》中,葛饰北斋的署名是“为一”,在“为一”时代葛饰北斋还创作了大量花卉画。在这一系列的《大自然画像》中,北斋以超高的技巧将灵动的生命赐予花鸟鱼虫,这些花卉作品也成为葛饰北斋艺术生涯中另一座里程碑,并与《富岳三十六景》一样,立即在西方引起轰动。

罂粟,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1832年

罂粟,葛饰北斋,木版画,1831-1832年

芍药小鸟,葛饰北斋,木版画,1834年(展出时间:7月7日-8月13日)

而他漫长的艺术生涯也依据生活状态的变化多次更换作品署名,以强调作品和思想风格的变化,在先后用了在其他艺术家的画室用了铁藏、春朗、宗理的署名后,1798年年近40的葛饰北斋开始了自己独立艺术家的生涯,他以“北室”命名画室,寓意北极星的神辉,也至此开始了他的辉煌时代。

诸国瀑布揽胜——木曾路之奥阿弥陀瀑布,葛饰北斋,木版画,1833年

诸国名桥奇览之飞越边境的吊桥,葛饰北斋,木版画,1834年

而在《富岳三十六景》大获成功后,葛饰北斋从1834开始发表了三册《富岳百景》。其中的前两册是真正意义上的佳作,虽然画面只用了不同程度的黑色,却依然达到了彩绘般的效果,而第三册在制版雕刻技艺上略逊一筹,被认为并非出自葛饰北斋之手。而第一册中有个著名的标识“画狂人卍”,这也表达了他对艺术的态度。《富岳百景》诠释了葛饰北斋对于艺术的痴狂,在此之前,痴狂一直存在——从带着好奇心探索世界,制作《北斋漫画》的痴狂,到以精湛技术完成《富岳三十六景》的痴狂。

富岳百景——登龙之富士

富岳百景——登龙之富士

大英博物馆策展人蒂莫西·克拉克(Timothy Clark)描述《富岳百景》为“所见的最好绘本”,所有图像都经过精心设计、精美制作,最终以木刻版画的完美技艺印刷,所以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看到的是手绘图纸,而非木板雕刻和套色印刷。

困窘的晚年,祈祷抵达艺术的不朽状态

无论葛饰北斋的成就有多高,但他商业艺术家的身份是不可否认的。他依靠销售印刷版画和绘制大量插图维持生计。尽管他在艺术上无比成功,但因为不善理财,在经济上总是存在于破产的边缘。1828年,当葛饰北斋的第二任妻子去世后,他的女儿葛饰应为伴其左右,为父亲提供生活上的支持。葛饰应为也是一位有才华的浮世绘画家,却和父亲在狭窄而凌乱的工作室共同创作。1834年,葛饰北斋决定搬迁至距离江户约50公里的三浦半岛。由于入不敷出,葛饰北斋甚至被迫沿街出售画作草图,以获得极其微薄的收入。

葛饰北斋窘迫的生活状况被学生露木为一凭记忆画了出来,他在租住的房子里,裹着被子在榻榻米上创作。女儿葛饰应为手拿长烟斗,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画面题跋上写到:吃剩的食品包装和垃圾碎屑被堆放在画室的角落,墙上挂着“拒绝画帖、扇面”的门条。但可以想象,他们也许接受一切绘画工作。

葛饰北斋和他的女儿,露木为一

葛饰北斋和他的女儿,露木为一

在葛饰应为存世的少量绘画中,我们可以看出她作为艺术家的巨大天赋。最近的研究表明,葛饰应为可能为父亲晚年的绘画创作作出巨大的贡献,参照她曾发表过美人图、春宫画方面的题材作品,不难发现葛饰北斋晚年绘画中对女性细长手指,以及美丽妓女的描绘包含了女儿的风格。

但与父亲不同,葛饰应为的一张根据《三国演义》故事绘制的华佗为关羽刮骨疗毒,却显出了血腥暴力的成分。画面中鲜血从关羽的手臂上喷出,而作为麻醉和消毒工具的只是一碗酒。这是少数存世的葛饰应为的作品之一,1849年,随着父亲葛饰北斋的去世,她的名字也渐渐销声匿迹。

刮骨疗毒,葛饰应为,绢本设色

刮骨疗毒,葛饰应为,绢本设色

与浮世绘版画不同,葛饰北斋晚年在绢本或纸本上创作的绘画难得一见且充满了幻想,比如一条犹如中国元代画家陈容笔下的巨龙在富士山升起的云雾间翻滚,或是一条七头龙神从日莲和尚(葛饰北斋是他虔诚追随者)的经卷中沸腾而出。

富士越龙图(左,被认为是绝笔),云中龙(右)葛饰北斋,肉笔画。1849年(被认为是绝笔)

富士越龙图(左,被认为是绝笔),云中龙(右)葛饰北斋,肉笔画。1849年(被认为是绝笔)

对多数人而言,仅见过葛饰北斋作品的数字印刷品,也是这些看起来更像商业插图,早已失去了早期浮世绘版画中蕴含的大气、深度。在葛饰北斋死前的几个月,他画了一只露齿而笑的老虎穿过皑皑白雪,画面是那样的古雅而快活。这些画面传递的气息,非面对原作近距离观察而不能及。

据说葛饰北斋从80岁开始,每天他都会画一只狮子,并把它扔出窗外,以祈祷好运。这些可能是被葛饰应为收集起来的“日常驱魔”图纸,也成为他最生动和迷人的作品之一。葛饰北斋“祈祷”的也许是生命可以长一些,他曾说过“如果再给我十年寿命,我将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画家”,也许那时才能真正抵达他脑海所向往的艺术不朽的状态,而对于今天的观者而言,也许更希望,他再多活20年,这样就可以看到葛饰北斋笔下“仅仅一个点或一条线都被赋予了生命”的样子。

北斋80岁自画像,葛饰北斋,纸本墨绘,1842年

北斋80岁自画像,葛饰北斋,纸本墨绘,1842年

“葛饰北斋:巨浪之上”将于2017年5月25日至8月13日在大英博物馆举行,并将在2017年10月6日至11月19日移师大阪Abeno Harukas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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